一夜未睡，陈耀明还是毫无倦意。回想从前种种，他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一个长达23年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夸张变形的，像哈哈镜里的人影，醉汉的呓语。现在梦醒了，他舍不得睡去。 他只怕睡着了就又会回到梦中。 他过够了梦中的日子，一旦醒转，就再也不愿回去。 方青雁不明白儿子心思，担心他的身体，一遍一遍地催他去睡觉。 陈家山却道：“等天大亮了，赶紧过去给爷爷请安。” 昨天那么多宾客过来，都不敢去打搅陈阳。只因为陈家山说了，老父亲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人若是活到90岁，是有权利要求静一静的。更何况这人还有个首富儿子。 陈家山应酬了一夜，心中一直记挂着老父亲。他想老父亲一定是太开心了，又不愿在人前流露自己的情绪，才故意躲起来。 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陈家山自以为很了解陈阳。所以等宾客散了，他就让耀明过去，向老爷子请安。 9点的时候，陈耀明去了府中府。楼下大门已经开了，陈阳卧室书房都在三楼。 到了三楼，陈耀明先碰见袁姗姗，站住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袁管家。” 对爷爷身边的人要尊重，不能摆主人架子，这是母亲特别吩咐了的。 “耀明？” 袁姗姗对陈家第三代都是直呼其名，从不叫少爷，因为叫少爷会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感觉很不好。对于她这种做法，陈阳非常支持。都什么年代了，还老爷少爷，搞得跟地主老财似的。 因为陈阳的支持，陈家人对袁姗姗的这种做法没有任何异议。陈家还是老爷子说了算。 “我爷爷起床了吗？”陈耀明问道。 袁姗姗没有回答，盯着他看了半天。 陈耀明也不见怪，就站在那里任她看。自己从前那副样子，现在这副样子，前后天地之别，怨不得别人惊奇。 “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一个人傻不傻，气度上就可以看出来。现在的陈耀明站在这里，神定气闲，哪像从前那个猴儿样。 “以前对不起了，姗姗姐。” 陈耀明依稀记得从前追着袁姗姗叫美女的景象。那时真是太傻了。 “什么，你叫我jiejie？” 袁姗姗不肯了。虽然她知道别人叫你jiejie是表示尊重，但也不能让陈公子吃亏不是？ “我比你小！” “姗姗妹。” 陈耀明笑着改口。 “这还差不多。” 陈耀明变聪明了后，还是很可爱的嘛。 墙上的铃声响了。袁姗姗道：“老爷子起来了。” 陈耀明忙道：“你告诉爷爷一声，我在这里呢。” 袁姗姗进去忙了一通，出来道：“老爷子在书房，要你进去。” 陈阳的书房陈耀明是第一次来。从前傻时，陈家山也不让他来。 书房很大，一排落地窗，陈阳正坐在窗前，晒着太阳。 看见陈耀明进来，陈阳忙招呼道：“耀明过来。” 人对自己帮助过的人总是有一种特别的好感，也许是因为看到他就能想起自己做的善事，看到自己美好一面的缘故吧。陈阳现在看见陈耀明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