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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了这碗孟婆汤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艺术家与仲裁者

……    ……    里昂是新纽约市的一名仲裁者。    什么叫仲裁者?    当罪犯出现,警员无法有效的追捕他们,便会将罪犯的个人信息与通缉令状交给仲裁者,让他们为法院办事。    ——换句话说,仲裁者是义警。是一种不论出处,只要有本事,人人都能触及的高危职业。    很早以前,新纽约市的市民将仲裁者当做个人偶像来崇拜,在近二十年间还有部分仲裁者拥有自己的经纪公司承接商品广告代言,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今时今日,里昂三十六岁。    在这个普通的雨夜,他带着自己忠诚的伙伴——伊萨卡m37防卫式滑膛猎枪,还有一匹红马,里昂叫它小番茄,正在执行边防郊野的巡逻任务。    窗外的雨水顺着绒布帘缓缓渗进马车地台,里昂机警地打量着窗外那个小姑娘的样貌。    他的目光在斗车和女人之间来回游走,最终停在了女人腰胯的枪兜上。    “我再问一句,为什么,你要在宵禁时出门”    小夏不假思索立马编了个谎。    “探亲!”    她没有任何犹豫,因为这些仲裁者就像是秃鹫,闻见赏金时,就会来抢她嘴里的那块“腐rou”。    里昂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内心警钟长鸣,雨水阻隔了叶北尸身上的血腥味道,只剩下刺鼻的消毒液。    他问:“探亲?”    小夏疯狂地点着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斗车旁靠拢,裹尸体的毛毯渗了水,血从货斗的锈蚀坑口落到道路上,混进雨声中。    “是的!探亲!”    里昂问:“你的亲人住在纽约吗?”    小夏:“没错!”    “他们住在哪里?”    “三十一区!”小夏解释道:“我的表姐就住在三十一区!她人很好的!我也很好!”    “你读过法令吗?”里昂问:“宵禁令上写着,夜晚会有很多罪犯活动,禁止居民在真太阳时八点之后出门,你要交罚款。”    小夏当然知道这条法令,但斗车上的“货物”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漆黑的夜色是她最好的保护伞,如果白天行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会盯上这破烂斗车里的五百公斤黄金。    她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满脸的委屈,摘下了大草帽,从帽子的夹层里掏出了两卷纸币。    她的动作很慢,很舍不得这些钱。    钱并不多,只有一千来美刀——但这是她整整八年的积蓄,从巴巴叔叔哪儿,从集市上卖稻谷和水果,卖掉三匹小马驹换来的钱,也是她梦想着有一天,能进城租房,能和阿绫团聚的钱。    里昂将马车窗帘完全揭开,朦胧的雨夜中,小夏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只能从黑漆漆的窗户里看见一对棕金色的眼眸。    它们很有神,就像是在酝酿着什么精致又巧妙的点子,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权衡着,保持着机警。    小夏慢慢地,慢慢将手里用胶带绑好的钱卷递向车窗,踮起脚尖,向高不可及的仲裁者缴纳自己的买命钱和“过路费”。    从车窗里伸出了一只满是伤痕的大手,简洁干练的半指手套护住了里昂的手背和易损指节。    然后,在这一刻。    小夏的内心反复不定。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按上了腰间的枪。    ——她不愿就这么妥协,一点都不愿意。    手里的钱,是她用整整八年的时间换来的,她没有几个八年好活,在新纽约也没有几个人能随意挥霍八年的时间——或者说,在空岛上,每个人都生活在人均年龄三十五岁的恶劣环境里,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    “好了!”里昂将手收了回来,因为他做不到,做不到向一个小姑娘敲诈勒索。    看看她,她甚至没问违反宵禁令到底要罚多少钱,就把钱主动交出来了。    在里昂的同行里有很多假借法院和警署的名义中饱私囊的人渣,滥用权力屡见不鲜,但里昂不是那一类人。    小夏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钱收回了帽子里。    “我不用交罚款了?”    里昂收了枪,解释道:“你不用向我交罚款,你应该交给民政和警署,晚上私自外出是给他们增加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