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虽是在训斥,可语气却十分淡然。
刘义符作此,并不是对王镇恶抱有偏见,相反,他偏偏是最为看重王镇恶,故而想在父亲面前试探一番。
要是刘裕不在场,让王镇恶单独面对刘义符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感到丝毫的压力和窘迫。
人一旦处在重压之下,就定然会有所缺漏。
对付这群人精时,刘义符也只能出此下招,好在他年少,即使过分了些,也不会使对方往心里去。
当然,刘义符也能舔着个笑脸去恭维奉承王镇恶。
可这样一来,有没有威严先不说,等真出了事,谁还会听从自己?
谢晦能向刘义符示忠,除去让他看到未来的前程之外,是绝对少不了那句句直锥其心的敲打。
与谢晦谈论争辩时,他总是会狐假虎威搬出刘裕,让其无话可说。
归根结底,谢晦要比王镇恶年轻不少,城府不如后者深沉,刘义符从一见面,便能感受两者不同。
他也不是贬低谢晦,可谁让王镇恶是王猛之孙呢?
那可是功盖诸葛第一人——王猛!
苻坚能一统北方,调遣百万兵马南下,便足矣彰显王猛之功。
在刘裕的训斥之下,刘义符故作无奈之色。
身旁的侍女见状,便小心翼翼的来到王镇恶身前,将其盘中的羊肉夹起几块放碗中,随后端到了刘义符案前。
王镇恶看着刘义符咀嚼羊肉,对其先前那句话,也是信了。
主公携他往家中吃饭,又令世子与自己共食一盘肉,这其中的隐晦,已经呼之欲出。
“主公,世子所制之天…火药,可还有更多?”
刘裕不作答,将目光看向了刘义符。
“王公,火药之利弊,想必您已经了然于胸。”
“嗯。”王镇恶微微颔首。
即使有工匠在旁帮衬着点燃,也还是让几位不以为意的士卒受了些皮外伤。
“火药不稳定,一个失误,便是害人害己,如今刘公派遣葛尚方召集工匠丹师,不以量产为主,确保火药稳定后,才能够大批量的生产…………”
王镇恶看着刘义符开始为自己绘声绘色的讲解的头头是道,心中也有了许动摇。
这世子向他解释,要比那口音极重的老匠要清晰的多,也透彻的多。
哪怕这火药并非是刘义符所制,可一番谈吐过后,也定然是造诣颇深。
其实刘义符有的只是理论,真要实施起来,靠的还是那些不务正业的“丹师”。
火药就算稳定下来,要大批量的发放给各个地方,刘义符答应,刘穆之却绝无可能答应。
明枪暗箭已经够难防了,更何况这烈性极强的火药?
“多谢世子为我解惑。”
刘义符本想嘱咐一句王镇恶切莫要第一时间便使用火药,让各国有了防备。
可王镇恶自幼熟读兵书,深谙兵法,自己提醒他要以奇制胜,就有些倒反天罡了。
半刻钟过去后,刘裕三人酒足饭饱出了府。
“我已召集他们往宫中去了,上车吧。”
王镇恶看了眼紧随在刘裕身旁的刘义符,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