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和朱升闲聊许久,觉得对方学识广博,竟是自己生平罕见之人,如果是才到此方世界的自己,几句之后,便会和对方无话可说,可从峨嵋一路走来,读书也不少,加上这几年的阅历见识,倒也能交谈。
朱升也是暗自称奇,原本以为慕容复就是一个武夫,哪料到见识不凡,一老一少,倒也投缘。
轻舟行至襄阳水域,朱升见慕容复时不时凝望襄阳城方向,便问道:“公子在襄阳是有故人?”
“只是想到了鞑子南下的襄阳之战。”
朱升倒也觉得有趣,笑着问道:“公子如何看当年襄阳之战?”
“可歌可泣,襄阳原本城高墙坚,可惜后来苦于后无援兵,内无粮草,吕文焕降元而城破,郭大侠夫妇不幸罹难。”
朱升道:“老朽之见,乃是人心散。一国凭仗,不在天险,在人心。人心散,襄阳自会破。”
“可襄阳城当时在郭大侠镇守下军民一心,人心为何散?”
“人心非民心。”
“这又如何解释?”
朱升笑而不语。
慕容复知自己问的敏感,便转了个话题,“鞑子残暴,早失人心,当今天下群雄并起,先生又如何看这局势?”
“路漫漫其修远。”
慕容复有点不解,抗元层面,如今分明是群雄并起,很有前景才对。
朱升见慕容复迷惑,便解释说道:“纵观历史,起事数不胜数,起因也诸多,饥荒、瘟疫、暴乱,或者是暴政。成千上万的人组织在一起,奔突厮杀,但最后要不沉寂,要不湮灭在自相残杀当中,能成大事者少之又少。”
“这又是为何?”
“纲领或者信仰,很多人都不懂这些,而这又恰好是一个人或者一些人能否干成大事的决定因素,倘若一个人受压迫而拉了一帮人举事,当有一定实力之后又去做压迫人的事情,不过是土狗瓦鸡而已,远的不说,皖地便有不少人在举事,可真正有纲领、信仰的寥寥可数,都是闹哄哄的打一阵子,眼见元兵围剿时势大,作鸟兽散,换个地方再闹,能成什么气候。打着起事的幌子,为非作歹的也不是没有。”
“请先生指点一二。”慕容复恭谨说道。
“公子何意?”
“鞑子残暴,人神共愤。”
雨后天晴,江面视野开阔。
船家无需亲身亲为的操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