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她个头啊，缺德的黑心肝老巫婆。”
林君雅在位置上坐下，撇着嘴道：“花露水厂里的员工有一半是老家队里的，我挑的全都是平时对我们母女俩还不错的邻居，林家人一个都没选，还让邻居们瞒着他们，现在估计是谁说漏了口风，他们知道了消息，赶着来打恶心的感情牌了。”
林家的事，班上的同学都有所耳闻，旁边的同桌皱着眉头：“他们那样对你们母女俩，怎么还有脸来找你帮忙啊。”
“要点脸的人，往往干不出缺德的事来。”
这里的社会风气相对来说较为淳朴，绝大部分人挺善良的，像林家这样的奇葩家庭真是少之又少了。
林君雅给班上同学各家提供了一个工作名额，他们都特别感激，好几个家长还亲自过来答谢了，没过来的也托儿女们送了礼物给她，她每天回去的书包都沉甸甸的。
林婆子他们其实还没走远，刚被保卫科的同志赶到了街对面，不让他们靠近学校大门口，他们刚站在街对面看到了林君雅的身影，可她骑着单车很快进了校门，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喊声。
“妈，我们还是回去算了，那什么厂又不是她开的，找她没用的。”
“与其找她，还不如去找大队长，他家儿女侄儿们都去这厂里上班了，让他们帮忙推荐下，说不定还能搞到两个名额。”
林二辉在林君雅手里吃了亏，心里记着仇的，也了解她的性格，不想去求她帮忙。
林四辉其实跟他一样的想法，今天本都不想来的，是他妈拽着他来的，刚刚去学校门口，他都没说话，任由着老娘去开口。
“这厂不是她开的，但她说句话就能办到啊，我们不求她，直接拿钱跟她买两个名额。”林婆子说得轻松容易，在她眼里，买份工作好像跟买大白菜一样简单。
林四辉在旁边抽烟，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妈，你知道城里工作卖多少钱吗？还买两个名额，要是那么好买，价格便宜，那些回不去的知青为什么不拿钱去买？”
林婆子本是个无知愚蠢的人，她能在家里控制全家老少，靠的是她的蛮横不讲理，还有那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
“城里的工作多少钱？”
林四辉吐了一口烟，指着不远处扫大街的环卫工，“喏，那个扫街的，是蚌山大队老齐家媳妇的娘家表嫂，跟秦蓉娘家是邻居。她男人在国营厂上班，她只是个普通农村妇女，为了把儿女们的户口都迁到城里来，花钱在城里给她买了份扫大街的工作，总共加起来花了六百多块钱。”
林婆子：“...扫个大街，要六百多块？这些要钱的，也太黑心肝了。”
“虽是个扫大街的，每个月工资也少，但她变成了城里人，儿女也随她户口迁到了城里，大家都说这钱花得值呢。”林四辉说话那调调瞧着像看不起这份扫大街的工作，可心里其实是艳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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