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采取的是雨露均沾的棍法,好处是,挥得快能瞬间砸好几个,仇恨拉得特快。坏处是,无法对怪物们造成半点实质性伤害。
但这就足够了。
他只需要把它们的目光拉到自己身上,至于这途中是否会被咬伤抓伤,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反正连丧尸血都喝过了,只能寄希望自己的体质真的牛逼了。
果然,冲最前面的这群玩意,瞬间都顿了下,跟中定身符似的。它们组成了道尸墙,短暂阻拦了后边的怪物。夜弦继续挥棍,甚至直接贴脸输出,把标枪抡成大风扇。
这是攻击覆盖范围最大化的打法,而代价是,他将同时拉到巨量的仇恨。
这一刻,夜弦其实也是害怕的。
他意识到这么多的仇恨,哪怕尸群对他的兴趣,都只够啃一口,一人一口照样能给他撕成血渣。可怕归怕,手上完全就没停过。他感觉自己正处于某种极度亢奋状态。
嗯,这也不错。
听说肾上腺素飙升时痛疼感会迟钝些,就算真被咬死了,最后一刻起码也舒服点......
可他的标枪突然砸空了。
因为眼前有只给他狠敲了三四下,已经把脑袋扭过来,呲牙准备咬碎他脖子的丧尸,突然抽了抽鼻子,接着眼珠子猛地瞪大,张开流淌口水的大嘴,越过他冲了出去!
夜弦被它撞到左肩差点摔倒,下一刻他费力打造的尸墙瞬间崩溃。
无数怪物顶着他的身躯和标枪,向他身后冲去。
无论夜弦再怎么攻击它们,都没有一头丧尸理他,他仿佛变成了团空气,或者暗礁,转眼就被汹涌的尸潮吞没又丢弃。
他意识到了什么,疯狂地乱砸标枪的同时,扭头看去,在瞧见不远处那个,高举着被刻刀划得鲜血横流的纤细的手臂,往绿化林深处奔跑的白裙子女孩时,笑了。
这一刻,夜弦终于确认,白珞薇就是他所苦苦寻找的“同伴”。
而她现在就要死了。
“......你特么傻逼吧你呀。”
夜弦笑骂着的同时,被尸潮的余韵碾压在坚硬的砂石地上。
他突然有点累了,明明身体还在烧着,心脏那块却莫名空得慌。
这时仿佛有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呃——!”
夜弦原本昏沉的脑袋嗡了半声,瞬间清醒了。
他下意识拧回头来,视野里,那道心口上的大窟窿还在往外喷汁的灰色身影,晃晃悠悠地爬起身来,接着昂起脑袋。
“呃呃呃呃呃啊啊啊!!!”
它的咆哮低沉且尖锐,像有两根粗糙的铁锥子,在夜弦耳边剧烈摩擦。
夜弦这才想起来,还有个罪魁祸首没死彻底,他先前拔枪时赶时间,只来得及往它心口上捅两下,没插脑袋,补刀没补完。但就算它还能站着,大抵也不过强弩之末。
“呸!”
夜弦一口吐掉嘴里黏稠的淤痰,狠狠揉了揉红肿的眼眶,瞪大那对早就无声爬满蛛网般的血丝的眼球,深深呼吸的同时,颤抖着双手举起标枪,将枪尖对准那道灰影。
他不清楚这玩意是回光返照,想继续打还是想逃跑。
他只知道,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能活下去,还是为了可能已经被尸群撕碎的白珞薇,起码要替她保护她珍爱的妹妹......
它都必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