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迅速穿越操场，登上通往教学区的阶梯，绕过小径，他抵达了高一高二级的教学楼外边，此刻面前的整栋大楼皆为死寂，刚才这一路上，他也没见着任何丧尸。
而这也更加映衬出，从隔壁高三教学楼中，传出来的响亮且清晰的读书声，尽管这声音有点像损坏的电吉他，夹杂着撕裂的噪音。
但其中内容他居然还听懂了。
因为太熟悉了，那是记忆中高三的早读，他坐在教室里，在课代表的带领下背诵着这首古诗：“...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丛及鱼*，开国何*然，*来四万八千岁...”
夜弦看了眼手机，现在七点半，还真是普高早读时间。
可这种时候，隔壁南大都快成死城了，这边的学生们，居然还跟往常一样早起早读，背诵诗词？要是搞太大声，给外边的怪物引来了怎么办？这不纯粹在拿命学习吗？
夜弦认为，是个人都干不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夜弦希望是自己疯了，想错了，可当他终于抵达高三教学楼，登上铺满了暗红的血脚印的台阶，寻着耳边学子们嘶哑干裂的朗读声，或者说吼叫声，来到某间教室外。
他动作僵硬地扭头，死死盯着课室里成群的站立着的人影，许久后终是幽幽叹气。
“我大抵是疯了。”
是的，此刻这整间教室里的人影，都是丧尸。
它们整齐地站在各自的座位边，身上穿着往日的高中校服，可这些衣物有的表面布满尖锐的爪痕，有的早已被凝固的血块浸透，有的格子裙都被撕成了烂散的碎布条。
而在它们或红黑，或红白的校服短袖下，暴露出的苍白肢体上，有的胳膊和小臂都扭曲成反方向了，有个男生甚至整个右臂都没了，只剩了块空荡荡的暗红色袖子。
可哪怕遍体鳞伤，连躯体的完整都无法保证，这些“学子”们，却仍旧昂扬着或缺眼珠子，或下颚裂掉半边，或鼻子歪扭的脑袋，张大嘴巴，发出嘶哑而浑浊的和音。
它们真的是在背诵，跟着讲台上一位穿着破烂教师裙的女人，诵出熟悉的诗词。
这时那个教师模样的女人突然扭头，看了眼窗外被硬控住了的夜弦，那对血红色的眼瞳中，跃动着他熟悉的鬼火。
夜弦想起了那只灰衣男尸：“她也是活尸？”
幸好对方对他似乎没兴趣，只是跟他“啊了啊”嘴巴，就又去领学生背诗了。
夜弦赶紧开溜。
一个怪物女老师带着一群怪物学生早读，这种离谱设定，恐怕连小说里都极其罕见，更别提现实中。他刚才没给吓晕掉了，已经算心理素质好的了，哪还敢多看半眼？
可沿着走廊一路下去，夜弦发现每间课室的场景都大同小异。
有的班级是坐着的，由看起来像课代表的学生，带头朗读长诗文，有的则是提前开始上课了，台上的语文老师“呃啊”地挥舞着粉笔，将歪扭的字迹写上黑板。
而那些在讲台上领头的，无一例外，瞳孔中都跃动着鲜艳的血红色。
夜弦越看越不可思议：“我莫非穿越了吧？穿到了丧尸和人类互换身份的世界？”
不然要如何解释，本该血腥残暴的怪物们，此刻居然乖乖待在教室里，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