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掉外袍,从缝隙中递过去,“素素,把衣服披上,这里阴风重,小心感染风寒。”
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可以解释,但若再拿出一件衣服,就容易让人怀疑,这里的确很冷,钱素素没气,接过衣服披在身上。
徐舟声的外袍特别大,披在钱素素身上,跟盖了一床被子一样,小小一只,看的他心揪紧。
若一会儿再不来人,他打算直接破门而出,那人来的也太慢了,若再在这里待上几天,好人也得待出病来。
何枝鸢跟钱素素被关在一起,钱素素看她也冷的瑟瑟发抖,一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给她取暖。
这一举动,让何枝鸢更加自责,“素素姐,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早知道就该早点把证据交上去了,害的你们跟我一起受罪。”
钱素素看向怀里的人,“什么证据?”
何枝鸢搓了搓手,把自己手捂暖,再给钱素素捂手。
“我逃离县令府后,一直在收集我父亲官场上的一些罪证,若拿出来,对他将是致命打击,可…可我念及他是我亲生父亲,我小的时候,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不懂他为何变成这样,也想不通,所以迟迟没有下决心要不要交出去,素素姐,你说,人到底为什么会变啊,我也会变吗。”
她心底深处,是渴望父爱的,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把他放在脖颈,爱她护她,对她那样好的慈父,会变成现在这样,对她赶尽杀绝。
她是他的孩子,同承一脉,她真怕有一天自己也变成那样薄情寡义的人,这是她最接受不了的。
钱素素看着她失望迷茫的侧脸,捏了捏她肩膀,她看向窗外透过来的那一束光亮,一脸风轻云淡的跟她讲明白。
“人就是会变的,枝鸢,你不用怀疑真心,因为真心瞬息万变,人会因为遇到的人和事,改变自己,不要强求已经走远的人,不值得的。你有一天也会改变自己一些看法,只要坚守心中的道德底线,改变不一定是坏事。”
何枝鸢抬头看向她,这一刻心里所有的挣扎,痛苦和迷茫,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父亲当年肯定是爱她的,可他遇到了更爱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心就越来越偏。
爱上一个人没错,错就错在,人是有自己思想,自己判断和底线的,他没有坚守住自己底线,没有保护好妻女,任由妾室肆意妄为伤害她们。
在那一刻,他早已不是他的父亲,他不配。
想通后,她不再纠结他为何会变,因为这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打心底里不再承认他是她的父亲,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钱素素感觉到,她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不再内耗,彻底释然。
徐舟声将两人对话听在耳里,虽然他的家里没有这么复杂,但素素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理解认同。
她的豁达洒脱,能轻而易举看透人的本质,让他更加着迷。
他看了眼天色,觉得差不多了,目光投向隔壁监牢里何枝鸢。
“何姑娘,你说你收集了你父亲的罪证,有带在身上吗,可以交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