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猜的,但板板很不高兴我仅凭着一时冲动就离开意大利,贸然来到卫克菲庄园,事先没有详细的计划、或征求你的允许。”她把弄着掉落面颊的一绺发丝。“她决定离开一阵子,让我自食苦果。而我也确实学到了一课──正如她所希望的。”
“妳学到了什么?”他挥挥手,示意狄纳森退下,稍后再上菜。
“我学到了爱是没有条件、全然的付出──就像将种子播种在贫瘠的土地上,用耐心和希望浇水灌溉,你就可以拥有一座花园。”
契尔以手覆脸,强抑回刺痛眼眶的热泪。无论他竖起了多么高的围篱,琼安似乎总是能够穿透。
“契尔,”她低声问,小手覆住他的。“我害你难过了?”
他望着覆住他的小手。这是双细致白皙的手,曾在夜里抚慰他的儿子入睡,现正试图安抚孩子软弱的父亲──不,不是软弱,他不该以自己的感情流露为愧。琼安教会了他这一课。他不是一直很羡慕琼安能够坦然表达自己的思绪,无论是诉诸于愤怒的话语,或是干脆嚎啕大哭?
老天,他感觉仔细建构的心墙正在崩溃,快得甚至来不及重建。
“没有。”他强迫自己以平稳的语气道。“妳没有害我难过,妳只是指出了一些我已经遗忘的事。该死了,为什么狄纳森尚未上下一道菜?”
琼安立刻抽回手,交叠在膝上。她的唇微微颤抖,但仍尽力挤出笑容。她已开始了解契尔,知道每当他的感情痛处被触及,他就会退缩到心灵的堡垒──就像他的儿子迈斯一样,她蓦地明白到。
“我记得刚刚狄纳森想要上菜时,被你打发走了。”她用餐巾轻拭嘴角。“无疑地,艾密现正在厨房歇斯底里,深信你不喜欢他做的柠檬熏鸦。你最好召纳森回来,避免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