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毒,崇仁坊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
苏婉儿缩在茶肆二楼临窗的矮凳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盏壁上的冰裂纹硌得生疼,像在提醒她此刻心跳的频率。
楼下传来挑担卖梨的吆喝,她却只盯着斜对面那座灰墙老宅。
朱漆大门半掩,门环上缠着的红绸褪成了淡粉,可门两侧立着的十名护卫,腰牌上金吾卫的飞鹰纹在日头下闪得刺眼。
"这哪是找旧物?"她攥紧袖中从系统兑换的《长安宅志》残页,指节发白,"杨钊(注:杨国忠本名)连金吾卫都调了,看来那幅太微垣图......"话没说完,喉间突然泛起腥甜——昨夜在杨府翻墙时被护院的刀背扫到的伤,到底还是没养好。
茶博士端着新茶上来时,她正数到第七个金吾卫的换岗间隔。"小娘子这是等人?"茶博士擦着桌子笑,"这宅子早空了五年,前儿倒有几个穿锦袍的来问过价......"
苏婉儿垂眸抿茶,瓷盏挡住半张脸。
茶水是新采的雨前龙井,清苦里泛着甜,却压不住她心底的焦灼。
系统今早浮窗提示"太微垣图将于未时三刻易主",她必须赶在杨府动手前取走图——否则不仅史鉴仪的最后一块拼图要落空,更要命的是,她在系统里查过,这图里藏着安禄山私造甲胄的密道图。
"谢了。"她将茶钱拍在桌上,起身时腰间的银鱼袋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
茶博士还在絮叨,她已穿过后堂,踩着堆在墙根的酒坛跃上屋檐。
后巷的风裹着酱醋铺的酸气灌进鼻腔,她伏低身子,青衫下摆沾了半片青苔——像极了前世在敦煌莫高窟临摹壁画时,衣摆蹭到的泥点。
"系统,调取《唐代机关术概要》。"她默念,右眼闪过淡蓝色的光膜,密密麻麻的古文在视网膜上流淌。
老宅的通风口在西厢房后墙,她记得《宅志》里说这户原主人是高宗朝的司天监,最善用星象布机关。
指尖刚触到通风口的铜格栅,耳后突然窜起凉意。"咔"的一声,格栅纹路上的北斗七星突然转动,她猛地缩回手——一道细若牛毛的钢针"咻"地擦着指节钉进墙里,尾端还沾着暗红。
"果然有机关。"她深吸一口气,系统投影的机关图在眼前展开。
钢针触发的是"天枢位",要破这局,得让"天璇天玣"两星同时逆转。
她摸出袖中从药铺顺来的银簪,挑着格栅缝隙拨了两下——"咔嗒",钢针缩进墙内,格栅"吱呀"一声松动。
密室里的霉味比预想中更重。
苏婉儿蜷着身子滑下来时,靴底踩碎了半块陶片,脆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