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奇怪了,”冯‘玉’祥憨厚的脸上忽然发出诡异的一笑,“既然不是逃兵,也不是军队里的人,而且还和军队无关,怎么就关押到军事法庭里了。是不是搞错了?嗯,这事儿很有可能,那么多人,难免有一两个搞错了的,这也不啥大事儿,徐将军你日理万机。就不麻烦你了,石友三、韩复榘,你们听好了,这事儿‘弄’错了,四个老百姓不管犯多大罪,也没必要关在这儿,你们拿着我的名片。把这四个人送到巡捕房里去,把事儿说明白,叫警亭里的人仔细问,按律治罪!”
韩复榘和石友三一听就乐了,这事儿明摆着,冯‘玉’祥就等这徐树铮那句话了,这回说出理来了,老百姓绝不应该关在军事法庭,就是枪毙,那也得法院和警亭判决之后再做决定,这官司打到哪儿也说的出理去!韩复榘和石友三心‘花’怒放,暗地里佩服冯‘玉’祥老谋深算,脸上故意装的凶神恶煞:“快他妈走,妈的来的,大小伙子不衙,‘阴’损狠坏,就琢磨着害人,你就应该被点天灯!”
这话名义上是说给牛二柱的,其实是指桑骂槐,实际上骂的是徐树铮。徐树铮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得出来,不过因为一时不慎,被冯‘玉’祥抓住把柄,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这小子满脸怒气,又不好发作,憋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冯督军好手段,不过人世间就没有绝对的胜负强弱,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督军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日后变了风向?”
冯‘玉’祥脸‘色’一沉,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吩咐勤务兵开车,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愣装不知道。那辆破车一步三拧,扭来扭去冒着黑烟扬长而去。韩复榘和石友三也是大模大样,故意走的很慢,颤颤巍巍押着四个人往前走,就留下徐树铮一脸青紫,呼哧呼哧在原地喘着粗气。
按下徐树铮不提,也不说冯‘玉’祥,单说牛二柱六个人,这六个人没有一个傻子,都知道冯‘玉’祥的意思,依着石友三,装模作样走几步,到了没人的地方,把四个人直接放了拉到,不过没走出多远,六个人就察觉了,后边儿有人盯梢!神头鬼脑的,不用问,一定是徐树铮的人,这可就麻烦了,最起码不能放人,你现在放了,人家回头就把人抓回去,到头来还是白费事,六个人边走边商量,最后大少出了主意,先到巡捕房里去看看,到了地方,是先蹲几天,还是想办法出去,看看情形再说。
六个人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晃晃‘荡’‘荡’一路直奔巡捕房。后面那些盯梢儿的似乎几次三番急于动手,只不过碍于韩复榘和石友三在,不敢太明目张胆。六个人不一时到了巡捕房,探头往里一看,好家伙,今儿也算是热闹,巡捕倒是没几个,不过罪犯不少,一个个歪戴帽子斜瞪眼儿,一看就不是啥好货,巡捕房的警长也在,不过却谄媚的跟个孙子似的,正点头哈腰的冲着一个人说话。
六个人一看,这人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儿,穿的人模狗样的,不过一脸的傲慢,不时拿眼睛瞟过来,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儿,憋着给人使坏,牛二柱四个人没见过这人,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干嘛的,不过韩复榘一看这家伙,嘴里就吸了一口凉气儿,暗地里捅了一下牛二柱等人:“我说,这事儿可有点儿不好办,知道这人是谁吗,靳云鹏,段祺瑞的左膀右臂,这小子这时候出现在这儿,只怕不是啥好事儿,我看你们哥儿俩只怕要蹲几天监狱,在里头可要小心点儿,只怕稍不留神,这帮孙子还要流坏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