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已经够缺德了。可要比起暗抢来,简直就是发慈悲了。狱卒们一般的手段就是和犯人们赌钱,说是赌钱,其实就是送钱,不管是麻将牌九还是纸牌,每一回都必须让狱卒赢,谁要不开眼赢了狱卒,那也行,钱给你,但是到了晚上,你的命就得给我!不打死你也得剥一层皮!再者送礼,狱卒给犯人送礼,说是送礼,其实就是‘弄’一张财神画像,或者别的不值钱的玩意儿,不过这礼可不能白要,你得拿钱来,一张破年画儿都能要你一根金条的钱。
牛二柱以前常蹲监狱,这里头的事儿自然明白,每天看那些狱卒黑着脸讹钱,虽说心里不大舒服,可人在矮沿下,不得不低头,反正又没轮到自己,只好愣装不知道,其实就是知道了也没办法,你自己都出不去,还管得了别人?一般遇到这种事儿,‘混’‘混’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就当破财免灾,‘花’钱买个平安,不过通常这些狱卒也知道不能欺人太甚的道理,不敢把事儿做的太绝,毕竟这些人也不是富豪,惹急了说不定会干出啥事儿来。
可凡事都有例外,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前有人管着,还不至于闹出多大的‘乱’子,可自从典狱长的位置空缺,这些狱卒可就刹不住车了,每天一睁眼就去和‘混’‘混’们赌钱,闹的犯人苦不堪言。‘混’‘混’们虽说比一般老百姓富裕点儿,可也有限,那都是刀头‘舔’血攒下来的,除非万不得已,谁肯白白送人?偏偏那些狱卒不知进退,一味苦‘逼’,‘混’‘混’们渐渐忍无可忍,这监狱里就不怎么平静了,指桑骂槐的也有,出言顶撞的也有,一副山雨未来风满楼之势。
牛二柱等人虽然置身事外,可也瞧出不对劲儿来了,这些‘混’‘混’们气‘色’不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而且这监狱里隔音也不太好,一到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大少总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小声商议,大部分听不清,可有时候能听一两耳朵,说的都是越狱、暴动之类的词儿,牛二柱刚开始还没当回事儿,越狱?哪儿那么容易?,你们有那本事能等到现在?不早就跑了么?再说狱卒可都是有枪的,只不过平时不用而已,你想逃跑?跑得过子弹么?
不过事态的发展却出乎牛二柱的预料,犯人们群情‘骚’动,就连心眼儿最慢的卜发财都瞧出来了,可那些狱卒照样横征暴敛,一丝不肯放松,这可就怪了,一般不出啥事儿,这监狱里的差事也算稳定,慢水细流,平常不时小小捞一笔,到干不动了,也有些积蓄,这些狱卒又不是傻子,何苦杀‘鸡’取卵?更叫人琢磨不透的是,犯人们要有所行动,这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可监狱方面不但不做准备,反而还放松了警惕,每天夜里一般有八个人值班儿,这回去只留下俩人,而且还把枪锁起来,不让人用。
“二哥,”卜发财吃饱了没事儿干,瞧着四下里无人,偷偷凑过来说,“我看咱哥儿几个这鉴于该蹲到头儿了,你没看见么,这两天监狱里可不平静,我看着这帮江湖同道也忍不住了,好戏就在眼前,到时候儿一‘乱’,咱们正好儿逃跑!”大少赶紧捂住了三耗子的嘴:“傻耗子,你真他妈傻是咋的,这趟浑水可趟不得,咱们要是趁‘乱’走了,那可就是逃犯,到时候人家怎么处置咱们都行,你别忘了,咱可都是有老人的人,到时候儿别人跑得了,咱们拉家带口,连天津卫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