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弄痕低低的干笑,冷哼几声,“皇上心如明镜,何必再问。”扭头看了兰姬一眼,弄痕眸色如刃,“兰姬,这就是你要的结局,现下你可满意了吗?”
兰姬无力的抬眼看她,笑得轻纵,“满意,当然满意。黄泉之下,有阁主你陪着,兰姬一定不会寂寞。怎么,阁主这样看着兰姬,莫非想杀人?”视线狠狠落在紧拥着若倾城的慕容元策身上,兰姬说得阴阳怪气,“对了,我倒是忘了提醒皇上。这些个侍卫,在我们尊贵的阁主看来,实在是不堪一击。所以皇上要小心了,两仪阁主的剑一旦出鞘,当真是鬼哭狼嚎啊!”
弄痕嗤冷,“兰姬,我不杀你,因为太脏,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抬眼望着怒目圆睁,戒备森冷的慕容元策,他这样小心的护着若倾城,突然让她有种心酸的冲动,却颇感欣慰。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弄痕凄然轻笑,”我不会反抗,因为已经没有那种必要。“
若倾城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微颤的唇突然喊出她的名字,“弄痕!”
顷刻间,侍卫们一哄而上,铁索镣铐不断缠绕,弄痕重刑在身。
“皇上!”若倾城扑通跪地,凄然泪下,“弄痕跟着臣妾甚久,绝不会有异心。请皇上明察,莫要听信谗言,枉添人命。”
俯身,慕容元策温柔的拭去她的泪,笑得有些疼,“朕知道,朕都知道。”
若倾城透过朦胧的泪眼看他,身子因为抽泣而不断颤抖,花容失色。
弄痕却大笑几声,“兰姬,到底还是你先死。而我是否会赴你的下场,你却无颜可见。”
慕容元策骤然起身,长袖一挥,兰姬随即被拖下去。耳边是她不甘的挣扎,“皇上!皇上!皇上负情薄幸,来日必遭世人非议。皇上……我是这样深爱着皇上,为何皇上一心只念着夕妃这个贱人?独孤辰夕,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会在下面睁着眼,看你鲜血淋漓的下场!皇上……”
话音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暴室里。
谁也不知道,醢刑执行时是怎样惨烈的状况。鲜血喷涌,支离破碎,最后只剩下一滩血肉模糊。
弄痕脚下的镣铐上,左右分别挂着一个铁球,以防她的挣扎。手铐乃是精铁铸就,牢固至极。最后看了若倾城一眼,弄痕笑得无温,笑得空洞,好似被人掏空了一切。
“弄痕!”若倾城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泪如泉涌,“对不起对不起,一直是你护我。可是我好没用,生死关头却保护不了你!
轻轻摇头,弄痕幽然轻叹,好似如释重负的轻松,“夕妃娘娘,保重!”
慕容元策重新将若倾城拉回怀里,死死禁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弄痕被押入天牢,那回眸一瞬的不舍,教若倾城肝肠寸断。一把抓住慕容元策的胳膊,若倾城声泪俱下,“皇上,不要杀弄痕!臣妾求您了!不要杀她!就算她是无极山庄的人,就算她以前真的杀人无数,真的罪不可赦。看在弄痕三番五次救过臣妾的份上,请皇上不要杀她。求您了!”
望着哭声哀戚,跪在自己脚下不断磕头的若倾城,慕容元策的眼眶骤然泛红,“她、真的如此重要吗?”
若倾城泣不成声,“相濡以沫,情同姐妹。”
那一刻,她看到慕容元策眼底深沉的疼痛,闪过一丝灰暗的凛冽。重重闭起眼眸,慕容元策痛彻心扉,脖颈间青筋暴起。许久,他才幽然开口,“弄痕,非死不可!”
若倾城的身子晃了晃,直直的僵在当场,面如死灰。
慕容元策拂袖而去,没有回头。那样绝冷的背影,依稀好似旧年,无温无情。
回眸紧紧盯着落锁的天牢大门,森严而冰冷的高墙,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若倾城凄然冷笑,眼底噙泪,眸色如霜。沉沉闭起眼眸,若倾城心痛如绞。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云藻宫,怎么捱过彻骨的心痛。但所有人都知道,当天夜里夕妃高热难退,源于心病,群医束手无策。整个人都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好似心有死结,再难打开。
一阵风掠过无极山庄正殿,千燎立于正中央,面无表情的背对着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黑影,冷色凝眉,“我说过多次,不要站在我背后,否则哪日伤了你,休要怪我无情!”
“师兄!”却是孤弋拖着血染的胳膊哀戚伫立。若非她及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坐疗伤,只怕此刻必然血尽而亡。腕上的布条,因为方才的快速运功飞行而变得血迹斑斑,伤口再次裂开。
冷冷转身,千燎的眼眸突然迸发出一抹血戾,“你受了伤?”眉色一敛,仿佛想起什么,千燎嘲冷哂笑,“你遇见了弄痕!”
孤弋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郁的恨意,“是。”
“我说过,不许跟弄痕动手,怎么,你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千燎的口吻愈发冰冷,仿佛孤弋受伤是件不可饶恕的错误。
冷哼几声,孤弋挑眉看他,“怎么,师兄觉得弄痕伤我是活该之事吗?如果此刻伤的是弄痕,师兄岂非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