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问句之后,刘玉兰沉默了,姜一离看见很浅的喉结在上下滚动,看见她眼底渐渐丰盈再变了血红。
姜一离就激动地连声音都颤抖了,“刘姐你这是要干嘛!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嘛?”姜一离吼了一句就开始扑朔扑朔的掉眼泪,豆大的,砸在脚下的水泥地上就晕开了,“你上次还劝我要坚持下来,在吴媛的面前挺住,我以为你想让我留在凤凰,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但是你现在做的就是想让我走,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呀!我真的会考虑你的意见的,但是你为什么必须要用这种方法。你让我相信哪一面的你才是真的?在凤凰我们没有利益关系,我们也没有任何矛盾,但是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被最亲近的人伤害是一种什么感受吗?”
刘玉兰眼中的泪始终没有落下来,但是嗓子却沙哑到不行,“我没办法解释这件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一离啊,我对你的友谊都是真的,只是这件事……我不能说,就只能是对不起了。”
姜一离喝笑了一声,觉得刘玉兰这句对不起很无力,“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吗?是吴媛吗?”
“不是!”刘玉兰回答的异常果断,“就是我鬼迷心窍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做都已经做了,没有后悔药可吃。”
姜一离点点头,真的不知道该跟刘玉兰说些什么,她转头落寞着离开,身后刘玉兰的声音像是空谷中飘来,“我们还能做朋友嘛?”
姜一离心里反问道:你说,我们还能再做朋友嘛?
姜一离走后,刘玉兰站在原地,手里撕扯着那两张照片,就像亲手在撕自己的心一下,每一下都生疼的。
她已经在这电视台呆了快十年了,当时的凤凰不叫凤凰,台长也不叫吴媛而叫刘玉兰。
那一年她比现在的姜一离大不了多少,年轻气盛,脸上始终都带着傲慢的笑容,毕竟一个20几岁的姑娘就当上台长是很少见的一件事情,并不是刘玉兰用了什么手段。
当时她也是因为常人都觉得不可能完成的采访一夜成名,缔造了当时新闻界的一个神话。
有的时候姜一离有她当年的影子,但是姜一离比她多了之前许多年的磨难,所以他的身上没有成功后的骄傲自满,所以刘玉兰觉得看见姜一离会有刺眼,像是看着当年的自己,又心里很确定姜一离的未来一定比自己走的更好。
因为老人的一句话说的很好,姜一离的苦是吃在前半生了,所以她注定是会成功的,只是时间未到。
刘玉兰本以为自己会看着姜一离一步步走上成功,从危险过自己会是她那些磨难的肇事人。
但是她能说明原因吗?当然不能。
刘玉兰心里清楚吴媛手里掐着她的是什么样把柄,能让她宁可给吴媛二百万也不愿意被人家知道的把柄,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所以刘玉兰之前有想过,或许在凤凰就只有姜一离能把她从磨难里拯救出来,但是姜一离也因此远离了自己。
希望再一次远离,刘玉兰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下去,她转身走去露台的栏杆,大胆的向下探了半个腰身,目测着这顶楼到地面的距离要花上多长的时间。
其实她经常会想从这里跳下去,也只能是这里,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吴媛好过,她是要背负上责任的。
可是有跳楼的勇气,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或者生活可以再恶心一点也说不定呢!
刘玉兰浅浅一笑,把手里的碎纸片撒在了天际,就这么好好活着吧,她等着冷眼看吴媛从高高的位置上摔下来的那一天。
吴媛,注定不得好死。
姜一离回去办公室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但是夏苏然居然还在,看见姜一离进门,他捏着手里的稿子走过来,“再对一遍吧,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话还没有说完,夏苏然就看见了姜一离脸上的泪水,“你这又是怎么了?直播前你还哭,明天你要顶着肿眼睛上画面!”
夏苏然恨铁不成钢的摔了手里的文件,但是这一刻姜一离的眼泪又汩汩的落下来,“夏苏然,有一天你也会报复我吗?”
夏苏然微楞,根本不懂姜一离的意思。
“是刘姐,是刘姐把我送去的那个房间,也是刘姐喊来了记者,你知道她刚才是怎么跟我解释的吗?她说她希望我能相信她,但是她的确做了就只有一句对不起。”
姜一离鲜有这种崩溃的时候,就连跟江霖风多少次的分分离离都不曾见过。夏苏然摇了下她的肩膀,但是姜一离依旧是哭,她是真的伤到真心了。
“别难过,还有我和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