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台前,钱亦文放慢了脚步,隐进人群,和老周聊了起来:“周师傅,嫂子呢?”
老周兴奋地说道:“我买了一块大肥膘,让她把两边的老人都接过来,炖土豆去了。
“她也没工资,来这儿也没啥用。”
钱亦文留意到,老周手里已然褪色的工资本,此刻早被他捏得变了形。
怕是再一会儿不用,这玩意儿都得成金钢了……
钱亦文一边看着大爷稳稳坐上王伟峰腾出来的C位,一边对老周笑道:“回来的时候,没带回两瓶酒吗?
“这大喜的日子,可得喝点呀。”
老周一挥手里的工资本:“哪能不买呢?
“买的还是边师傅在青峰山的洞藏呢。”
藏酒洞里的酒。
几度扩建,老边烧锅的产量,上来了。
老边建议说,反正掌柜的现在也不差钱了,把富余的酒放在藏酒没事里,过几年能卖上大价格。
钱亦文照办了。
而且,是立马就办了。
再过些年,你说你这在洞里藏了多少年,就没人信了。
看着憨厚的都比周,钱亦文由衷地笑了。
老周这样的实诚人,不应该被社会抛弃(尽管多数时候事与愿违),应该让他的脸上有笑容。
虽然,这个去年还因病致贫、是三十六厂特困户的家庭,还谈不上多富有。
可是,能大块儿吃肉、大口喝酒了,老周自己可能都没想到。
扫了一眼台上的王伟峰,钱亦文想,厂长同志,更无法想到。
“喂……喂……喂……”王伟峰拍了拍话筒,“下面,有请钱老给大家讲两句。”
说罢,话筒轻轻推到了大爷的眼前。
大爷向前探了探身,看着台下的几百双眼睛,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这都退多少年了,本来不该再出来现眼……”
大爷开口说道:“不过,大家看得起我这个老人儿,那我就说两句。
“早上剪彩的时候,我听有人说是我老头子把三十六厂给带活了。
“这话可不能这样说……
“钱君已经不是当年的钱君了,是个连菜都种不明白的糟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