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许怀夕独自坐在溪边,将脸埋进掌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头也不抬:“……阿蛮?”
“嗯。”
少年在她身旁坐下,递来一壶酒,“姐姐,苗疆的忘忧酿,喝点。”
许怀夕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烈酒烧喉,呛得她眼眶发红。
“他不会有事的。”阿蛮突然道。
许怀夕苦笑:“你又不了解他中的毒……”
“我了解你。”阿蛮侧眸看她,“你不想他死。”
许怀夕沉默。
夜风拂过,带起阿蛮额前碎发。
他望着溪水,声音很轻:“你们认识多久了?”
“……两年又七个月。”
“两年多啊。”阿蛮笑了笑,“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看他的眼神……”少年顿了顿,“和看别人不一样。”
许怀夕指尖微颤,酒壶里的液体晃出一圈涟漪。
“你呢?”她突然问,“你和阿香……”
“同命铃而已。”阿蛮嗤笑,“又不是真的命定之人。”
许怀夕转头看他:“如果我们是姐弟呢?”
“我一直都叫你姐姐啊?”阿蛮接上她的话,黑眸在月光下深邃如潭,“姐姐,你真不知道?”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错。
许怀夕心跳如擂,下意识往后仰了仰:“……阿蛮。”
少年却突然逼近,一手撑在她身侧的岩石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你明明感觉到了。”
他的气息灼热,带着酒香和山野的凛冽,铺天盖地将她笼罩。
许怀夕指尖抵在他胸口,使劲推开了他:“别这样……”
“怎样?”阿蛮低笑,“像沈云岫那样,隐忍着不说?”
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他可不是他。
许怀夕呼吸一滞。
阿蛮却在这时退开,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算了,不逼你。”
他转身要走,许怀夕却鬼使神差叫住了他:“……阿蛮。”
少年回头,月光勾勒出他锋利的轮廓。
许怀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其实很大可能就是她弟弟,很可能还是堂弟。
只是许怀夕暂时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到岭南才能找到足够的真相。
阿蛮静静等了一会儿,最终轻叹一声:“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许怀夕怔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溪水潺潺,映着破碎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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